雨下得像是天漏了。 陈言蜷在工棚最角落的木板上,湿透的工装贴在身上,冷得骨头缝都在抖。 他右脸高高肿起,嘴角还凝着血痂——三个小时前,工头那一巴掌扇下来的时候,整个工地的人都听见了响。 “替人顶罪?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?”工头叼着烟冷笑,“三个月工资?别做梦了,抵工伤费都嫌少!” 他没吭声。 拳头攥得死紧,指甲掐进掌心,却压不住心里那股火。 可他知道,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南方工地,他一个东北来的穷小子,连张身份证都被扣着,说理没人听,打架打不过。 能做的,只有忍。 直到手机响了。 铃声是奶奶生前录的一段老民谣,沙哑又温柔。 他手一颤,差点没接住。 “小言啊……你奶走了。” 电话那头是村里的李婶,声音压得低:“今早走的,走得急,没受罪……可你刚走没几天,赵德贵就带人上门,拿着什么抵押协议,说你签过字把祖宅抵了债!现在灵堂都没人守,供桌都砸了……”